新北市男子沈文賓6年前尋妻撲空，涉與弟弟沈文賓擄走妻舅的潘姓女友溺斃出氣，連正好陪潘女聊天的呂男也一併殺害，一審到更三審均依殺人等罪判沈文賓死刑，最高法院日前召開生死辯論庭，辯護律師團疾呼「（沈男）這條命真的不能留嗎？」檢方批沈殘殺無辜，已達「惡中之惡」，請求仍判死，但最高院今以更三審程序有瑕疵為由，第4度將全案撤銷發回更審。

最高法院發回的主要理由在於，更三審有次開庭，跟前一次間隔15天以上，沒依規定更新審理程序，讓上訴人重新陳述上訴理由，認為程序上有瑕疵。做出此判決的合議庭成員為審判長林勤純，主辦法官林立華，陪席法官鄧振球、黃斯偉、莊松泉。但最高院此一發回見解，可能會影響許多一、二審案件的程序。

本案源於沈文賓（36歲，在押）的妻子張女（已離婚），不堪屢遭沈男家暴而逃家，沈男尋妻近1年，沈父過世時，張女也沒現身祭拜。沈文賓認為張女哥哥的女友潘孟瑤（當時27歲）故意隱瞞張女行蹤，2012年12月10日晚間6時許，沈男和同父異母弟弟沈文夏（30歲，在押）一起開車，到妻舅在宜蘭羅東經營的檳榔攤，分持長槍、甩棍擄走潘女和剛好來聊天的男子呂俊偉（30歲），逼潘女整夜帶路尋妻但撲空。

沈姓兄弟遷怒潘女和呂男，共謀把潘女兩人「處理一下」，用膠帶綑綁2人手腳，載到桃園大溪一處偏僻溝渠溺殺，隔天凌晨3時許將載往潘女兩人遺體的客貨車，開到新北市三峽區恩主公醫院停車場停放，逕自離開。沈文賓10小時後被捕，不肯吐實，假裝打電話向繼母道歉，企圖以暗語通知弟弟，檢警識破，當晚10時許找到2名死者的遺體，並逮捕沈文夏。

沈文賓歷次出庭應訊，常起身答稱：「報告法官，我知道錯了！」還曾當庭向兩位死者的父親下跪道歉，但不被接受，一審到更二審都被判死。沈文夏否認參與溺殺，僅承認把風。高院更三審認定沈文賓「心性殘暴、罪無可逭」，今年6月仍判他死刑，沈文夏供出溺殺地點，被認定「內心應仍有一絲後悔改過之意」，獲判無期徒刑。

案件上訴後，最高院上月16日針對沈文賓被判死刑部分召開辯論庭，沒提訊沈男。辯護律師團主張沈文賓並非一開始就蓄意殺人，且有將被害人送醫的舉動，否則何必冒險用自己家人的車子運屍，由此可見沈男本案犯行未達「情節最重大之罪」。

律師團形容沈男「孝順父母、照顧弟妹」，本案起因於急著找回妻子、維護家庭與傳承，「出發點並不惡」，律師團數度疾呼沈男「這條命真的不能留嗎？這個人真的非殺不可嗎？殺了之後，還有救濟的可能嗎？」

律師團另批更三審沒說明沈男本案犯行，為何構成《兩公約》所定「情節最重大之罪」，也沒審酌沈男未成年子女權益，讓沈男的子女在訴訟程序裡有發言機會。可能違反已具有我國法律效力的《兒童權利公約》規定，且沈男兄弟被認定共同殺人卻一判死一判無期、理由不完備且錯亂，「代表判決存有法官的恣意」，請求最高院加以糾正、樹立死刑量刑的標準程序。

檢方當庭以投影片展示警方在車內尋獲被害人遺體時所拍照片，指潘女在上，她的頭疊壓在呂男腿上，呂男的頭被潘女的腿壓著，上面用棉被蓋覆，檢方質疑：「這樣像要救人的樣子嗎？」且被害人在宜蘭開檳榔攤，被擄到桃園淹死，「這中間，沈文賓有多少機會可以放走被害人？」何況被害人手腳被反綁，半夜被拉到水溝邊，難以想像當時有多麼驚恐，最後被按壓進水溝裡，毫無生機，僅因沈男找不到妻子，但沈妻是因家暴而逃家。

檢方批沈男遷怒無辜兩人、殘忍殺害，「如果這不是惡中之惡，那什麼是惡中之惡！毫無可以正當化的事由！」且兩位被害人原有無限可能，潘父寫信給檢方表示，他「好希望女兒能回來，太太至今想到女兒就抱頭痛哭，逢年過節，家裡都不圓滿」，呂父也寫信來說，呂男是長子、會打工賺錢，「現在全都沒有了，每次開庭，感覺兒子又被殺了一次！」

檢方認為沈文賓在偵審過程供詞反覆，對犯罪過程沒有完整交代，且《兒童權利公約》沒要求保有死刑的國家，「不能對兒童的直系血親尊親屬判死」，請求維持原判。（黃哲民／台北報導）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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